医疗室的灯光比隔离室柔和许多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,不再是那种冰冷的金属气息。

    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,沿着软管流入静脉,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滋润和暖意,试图安抚那经历过极致痛苦后近乎虚脱的身体。

    何宇婷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,眉头依旧紧蹙,偶尔在梦中发出不安的呓语,显然方才那番折磨在她身心都留下了深刻的烙印。

    孟浩闭着眼,却没有睡。身体的疲惫如山般沉重,但大脑却异常清醒,甚至可以说是亢奋。手腕上那灼热的余痛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烙印,时刻提醒着他不久前那短暂却至关重要的感应。

    方向。那个冰冷的、充满恶意的窥视传来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忆、确认、强化那种感觉。西北方向。大致是城市的老工业区一带。范围依然太大,但比起之前毫无头绪的黑暗,这已是刺破迷雾的第一缕微光。

    龙婆要他找的“实体祭坛”或“法引储存处”,会不会就在那个方向?

    SPI的技术人员给他们做了更详细的检查,抽了血,扫描了全身,尤其是那两处印记。整个过程,孟浩都配合地表现出虚弱和顺从,但眼角的余光始终在观察着每一个进来的人,试图分辨谁是陈队长可以信任的,谁又可能藏着别的心思。

    检查结束后,医护人员离开,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。门外站着守卫,但不再是之前那种全副武装的特警,换成了普通制服的警员,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。但这或许只是表象。

    时间在寂静中流逝。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,透过百叶窗的缝隙,洒下几道苍白的光线。

    新的一天开始了,但他们依旧被困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堡垒里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医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。一个穿着护士服、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女人端着两个餐盘走了进来。餐盘上是简单的白粥和馒头。

    “吃点东西吧。”护士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闷,她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,然后习惯性地拿起体温枪,准备给孟浩测量体温。

    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。

    孟浩配合地抬起头。